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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你又不是獅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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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你又不是獅子

十二米高的高臺運轉自如,渾象運轉流暢,五個小門處的小人報時敲鐘運轉自如。

蘇頌撫須感慨:“耗費七載時光,終不辜負官家、娘娘的重托。”

林玄禮:[我現在特別想吧李清照請過來寫首詞。]

[媽的突然理解乾隆了,請文豪給自己喜歡的東西寫詩真的很爽。]

[也不知道這個文藝少女喜不喜歡機械。]

落成沒有儀式,也沒有叫滿朝官員都來出席,只有少數人對此感興趣,在外圍觀賞。天文觀測受重視是為了預測未來,而不是將星辰大海當做征途。

蘇頌打算給自己的助手、工匠們請賞,回去繼續工作。

林玄禮看他現在須發皆白,給自己上課那會頭發還是黑多白少,看起來付出心血不少——蘇先生不只是督造這個水運儀象臺,他只是總負責人,下面還有各小組的負責人,而他本身還是刑部尚書轉任吏部尚書,兩年前還升任尚書左丞,本職工作和額外的建造工程都在兢兢業業的做。“我想請先生喝茶。”

蘇頌欣然答應學生的邀請:“敢不從命。”

一老一小騎馬上街時,看到路邊有賣野味的,野兔、野雞、鵪鶉、穿山甲。

買了兩只野兔和還活著的穿山甲,順便去肉脯買了幾根豬棒骨、半只鴨子。

蘇頌問:“十一郎配藥會用甲片麽?”

林玄禮看著搖搖晃晃的死兔兔:“不用,我寧可用筋退(人指甲)。”

上輩子也不是徹底的動物保護者,愛吃肉,只要是養殖的全都可以,野生的不碰。

兔子除外。

蘇頌讚許道:“殺生害生,去生更遠。郡王有善心,屢次放生穿山甲。是受了佛家影響麽?”

[是的!我感覺放生穿山甲會有福報,讓我哥身體更好。大家都不要傷害穿山甲!]

[林哥且慢!想想如果這麽一說,等哲宗老哥掌權後會發生什麽,討好他的人會大量捕捉穿山甲拿來放生,然後再抓。這其中的損耗非常大。]林玄禮搖搖頭:“我就喜歡看著小東西鉆進土裏。”

蘇頌笑道:“兔子、旱獺、竹鼠、普通的老鼠也都可以。”

蘇老師借題發揮,從打洞說到土木工程的地基,又從地基說到國家根基,說起現在的吏治問題、黨爭災害。官吏是國家柱石,哪有三五年就把房屋的柱子一起換一遍的道理。

林玄禮指揮夥計用斧頭劈斷豬棒骨、三兩新米碾碎用姜絲油鹽腌制、兔兔頂刀切薄片、鴨子切塊腌制。豬棒骨和鴨子塊,砂鍋裏水加到七分滿開始煮,煮不多時,撇去浮沫加入腌好的米,米香四溢,肉也差不多熟了。

蘇頌講吏治講的口幹,喝著茶:“十一郎真體貼下情,人老了,眼花齒動,只能喝些肉粥,吃些糕點。”

林玄禮笑了笑,心說要不然我給你弄順德粥火鍋呢,切斷纖維的兔兔薄片在粥火鍋裏一涮:“請。”

蘇頌欠身致謝:“不敢勞動郡王,老臣自己來。這鴨子肉煮的爛麽?”

嘗了嘗,吃不動。

“只是提味用的。等我們吃完,小廝們會撈去吃吧。”

略微吃了幾片肉,舀了一碗粥加上蔥花。蘇頌實實在在的勸道:“十一郎,食不厭精膾不厭細,倘若窮究天下美味,無有盡頭。這食譜若傳揚出去,必然應者如雲,京中老饕都向十一郎學習。官家富有四海,但除官家之外,其他人所受用的,都是民脂民膏。半只鴨子在郎君看來不值一提,平民百姓終年也未必能吃一只。十一郎總能虛心納諫,老臣多說幾句,這樣用豬和鴨子提味,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菜肴,需要很多鴨子。”

需要更多的鴨子就需要養鴨子的河流和濕地,放牧鴨子的收益遠不如耕種,達官顯貴會為此占據河道、搶合適的土地。倒不是說會助長土地兼並,只是讓他們多了一個理由,會多消耗一些東西。

“謹受教。”林玄禮:[您要是知道開水白菜,還不一定怎麽罵人呢。]

[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家禽的養殖技術?以及您家養了雞??]

蘇先生的道理講得很好,但我搞出來一個鍋底也不容易,回去之後還是原樣煮了大鍋鍋底,分了三個小鍋,帶著風爐一起送過去。

次日清晨,早早起身,還練了半個時辰的拳法,仗著乳母看不懂、童貫高蜜只顧著討好自己不敢問,堂而皇之的將八極拳和披掛拳的招式演練出來,不用擔心怎麽解釋。這些拳法套路只是在心裏不斷重溫,第一次重新用肉身比劃,通過拉弓、基本功訓練了筋骨氣力,通過搖膀訓練身體機能和協調性,算不上生澀,只是不太連貫。

訓練時就叫他們準備鍋底,訓練完吃倆個東廚做好的肉餅,帶著鍋底和切好的肉片去請六哥吃早點。

趙煦剛和孟眉娘一起起床,穿著睡衣走到門口見弟弟,出屋伸了個懶腰:“佶兒你起得真早。”自從成婚後就從太皇太後的寢宮閣樓中搬出去,感覺自由了一些。孟眉娘也時常溫言軟語的勸諫,立場也靠近舊黨,但可喜的多。

“六哥早安。我算得上聞雞起舞。”林玄禮想了想:“差不多吧,我想養一只鬥雞,嬤嬤總是不讓。這是我從魚生粥中得來的靈感,很好吃呢。”

東西都在女官的指揮下一樣樣的開始準備…

“早上喝粥啊?燒餅呢,哎?這是何意?”烤肉喝粥?好像可以。

林玄禮:“這樣煮粥鍋涮肉很好吃哦。這是兔肉,這是羊肉,這是鹿肉。嘿嘿,給哥哥補一補。”

趙煦有點羞惱,伸手揪他耳朵:“補什麽!我身體很好。”昨晚上是累著了,但我還沒到需要進補的年紀。一會還能和劉清菁再來一次。他是醫書看的太多了,還以為二十歲的男子只能兩天一次。

林玄禮敏捷的閃開:“抓~不~到~”

趙煦近些年也有練習騎射,伸手再抓,這次抓他肩膀就抓住了,伸手:“還想跑?”

林玄禮也不掙脫,只是往後一仰頭,六哥繼續伸手就歪頭,左歪又扭。

“你又不是獅子,在這兒搖頭晃腦。”

孟眉娘已經梳妝整齊,略帶羞赫的走出來,訝然:“呀。”

林玄禮看漂亮嫂嫂出屋:“啊?”

趙煦揪了一下,滿意的放開手:“越大越不聽話。還敢躲了。”

林玄禮笑著:“讓哥哥檢查我近些年練武的成就嘛。”整了整衣服,作揖:“嫂嫂安好。”

孟眉娘點了點頭,和宮女一起服侍趙煦把衣服穿好,開始吃早飯。

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養生風格,又是分餐制,一人一小桌,早餐相當的端莊肅穆。粥鍋和三盤肉片都擱在他眼前,他的早餐則給了弟弟。

剛剛吃到一半,劉清菁帶著人捧著奏本來了:“官家,大食進火浣布。”

林玄禮本想出宮去約朋友看戲,突然看到劉清菁出現了,立刻留下來圍觀,看完再走。

作為官家的禦侍——和陳美人當初一個工作崗位——她出現在任何地方都很正常。

可惜趙煦依然平淡溫和,孟眉娘滿滿的國母風範賜給她早點,劉清菁也規規矩矩的行禮道謝。不是修羅場,簡直是標準的帝後和女官之間的對話,寡淡無味。

出宮。

在勾欄瓦舍中看戲,現在是雜劇,也扮演上唱,在伴奏下且歌且舞,戲詞也很細膩綿長,哀怨婉轉。

這一出戲叫《踏搖娘》,從唐代演到現在,長盛不衰。講的是醜陋醉酒的丈夫毆打妻子,主要看的是漂亮妻子哀哀怨怨搖搖擺擺的踏歌傾訴婚姻不幸。

林玄禮看了半天,想不明白這玩意有什麽可看的?比傳統大團圓還特麽無趣。當然女主角唱跳都很美。

王繁英進門時就有些無語:“這戲有什麽好看,若是我,叫這狗骨頭醉死在陰溝裏。”多灌點酒,扔在陰溝裏淹死就天衣無縫。

林玄禮只當她是開玩笑,假裝不是很在意,實際上憋了半年多耿耿於懷:“你可算來了。喝茶喝茶,一會有雜技。那個心形符號,怎麽會被解釋為殺掉呢?”

王繁英拈著茶盞:“取出ta的心。俗話說,一個完整的人,你看不到他的心。郡王那裏作何解釋?”

“做喜愛講。我本想給你出個謎語,戲謔一下。你那裏用什麽符號代表喜愛?”

“有上個。”她在桌上劃,一個是‘3’和‘反向的3’,一看就是撅嘴接吻。還有一個則略顯覆雜,卻能看出來是兩只手勾著手指。第三個是一個圓圈和一豎。

林玄禮比劃了第三個手勢:“不是吧?”

這個好猥瑣的,在家比劃被我爸媽混合雙打。

王繁英看他的神情,就知道這個是通用的:“這個是示愛求歡。”

沈默了一會,異口同聲:“同在異鄉為異客。”

話說到此,為了安全起見都不肯再往下說。林玄禮不想問她上輩子有什麽牛逼事業,因為自己最牛逼的事不過是給市長和本市首富烤肉……遠不如這輩子的成就。這輩子可是給皇帝、和三大巨頭搞過。

王繁英也不想問他去過幾個世界,林玄禮這個名字是不是錨點。

“一會去切磋麽?”

林玄禮:“去呀!可惜拳腳無眼,怕傷了你,只能摔跤。”

王繁英已經不滿足於摔跤,想要點實戰項目:“點到為止就好,十一郎和我都有分寸,可以試一試棍棒。”棍棒可以演練刀槍的招式,都很好用。

李清照在高蜜的引路下匆匆上樓,帶著丫鬟推門而入:“我來遲了!可別罰我做東。”零花錢又花完了,難過。碑帖好貴。

王繁英:“罰你去看我們切磋,還要寫一首詞。”

“霍如羿射九日落,矯如群帝驂龍翔。那樣的詞。”

李清照嘆氣,那最無聊了,但自己晚到了一個時辰:“要模仿李杜的氣魄,沒有酒我可寫不出來。”

司馬小娘子成婚了,範小娘子到了十二歲突然開始被約束,蘇小娘子也在開始準備婚事,只有年幼又單身的李清照依然無憂無慮,時常帶著哥哥和丫鬟到處玩,寫游玩的日記(詩詞),會一會閨蜜,偶爾見見郡王。

要比試依然是宮裏的杏崗。

童貫心驚膽戰的拎了兩根齊眉棍,先用羊毛氈在棍子頭包上兩層,用線捆紮結實,這才拿過去。

兩人先比拳腳,相對而立。

“等一下,什麽規則?”規則才是比鬥中最有利的東西。

林玄禮想了想,鑒於自己不會柔術等地面技,以前和會綜合格鬥的師姐玩耍時,只要被摔倒就會被鎖死,但自己又很善於摔跤:“摔倒為輸,不許打要害,摟抱時間不限時長。嗯,如果要重擊就停下來,要被擊中的人自己認輸。”

能打這麽多年而沒被家長叫停,全靠有分寸,沒受傷流血,讓家長們誤以為只是隨便玩玩。其實能控制住不讓自己和對方受傷,那對力量和技術的要求也不低。

李清照坐著休息了一會,摘了顆半生不熟的杏子玩,感覺太無聊了。當下一揮而就,寫了一首詞。夏日寂寥,枝頭青杏初紅,蟬鳴犬吠。我沒拿舍人的工資,卻要看無聊的事給人寫詞,酒也沒喝到。兩個人抱在一起亂扭廝撲,較量蠻力,不如射箭。李廣難封也有名,宋之問的老爹徒手砸死瘋牛也沒載入清史。

王繁英率先進攻,前手虛晃一拳,林玄禮擡起小臂一架,她後手拳後發先至。

林玄禮真把她當兄弟,往側面一閃,同時上步側蹬。

王繁英一個弧步擠他身前,橫著一肘掃過來,停在他臉側。

肘過如刀,這一下掃中了能把他的臉劃破。

“是我輸了。”

王繁英晃了晃肩膀,感覺有點不適:“不成,重擊突然停下來傷筋骨。還是比棍棒吧。”

齊眉棍練的是樸刀的招式,也可以使馬槊、冷艷鋸的招式。

溫好的金華甜酒、新出爐的三鮮餃子、爐果、奶油(黃油)酥卷都擺在小桌上,旁邊的小桌上是筆墨紙硯。

趙佖走過來,看了看墨跡淋漓的詞句,被詞驚艷到:“好詞,真美,灑脫隨意。今日陳設,不亞於高力士脫靴服侍太白。”這裏好遠啊走了一炷香,是為了最快看到詞才來的。

李清照放下奶油卷,站起來福了福身,喝了兩盅酒,只是臉上微微有點紅:“現在還不敢。”以後或許差不多。

林玄禮看過去,心說般配!就是不知道十三弟壽命怎麽樣,王妃可不能改嫁。

王繁英隨手一轉棍子,用沒包羊毛氈的一頭抵著他的下巴:“認真點啊。早知如此,今天該跟你賭錢的。”

一局一貫,發家致富。

酣暢淋漓的打了半個時辰,吃了點餃子、奶油卷補充體力,還得走回去。

高蜜一臉拈酸吃醋的上來匯報:“郎君,方才王詵送來一封請帖,說蘇學士贈給他小仆高俅,能書寫,還很會蹴鞠,京中無人能比。請您過府一觀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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